古时候,人们没有太多繁复精细的日历和眼花缭乱的节日,他们遵循着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。计时的方式,除了根据月亮圆缺月复一月的简单规律外,就是和物候息息相关的节气了。
古人的浪漫不止于躬耕黄土,耕耘出一岁一季的丰收;更有仰望苍穹,细数头顶北斗的缓慢转移。当斗柄顺时针旋转一周,便悄然又过去了一个冬夏。
二十四节气,不仅存在于孩童的传唱之中,更深切的体现在我们日常的生活里。
惊蛰
几场细雨过后,草丛林间,在无人留意的角落,逐渐透露出些许新绿。直到有一天,春雷乍动,惊醒了蛰伏一冬的花草蛇虫,生命在微湿的空气中,用力的呼吸着,伸展着。
一鼓轻雷惊蛰后,细筛微雨落梅天。
伴着连绵的春雨,仿佛一夜之间,树木冒出了嫩芽,青草抽出了绿叶,不知名的花开遍了山间田野,甚至肆意地侵染了水泥路边的花坛,不放过任何一片土地来彰显春的生机。
掩卷有谁知此意,一窗新绿待啼鹃。
当雨水蓄满池塘,青苔悄然爬上鹅卵石的台阶,鸟儿也迎着春风飞将过来。杜鹃的啼鸣染红了深山里的花木,而你梁下筑新巢的燕子,又是否是去年的那一只呢?
夏至
刚吃完立夏的茶叶蛋,粽子的香味还在鼻尖萦绕,酸甜的杨梅、绵软的枇杷、清甜的荔枝、爽口的西瓜,便都迫不及待被端上吃货的餐桌。
昼长夜短,肆意的阳光带来香甜的水果之外,也带来了蓬勃的生命力。稻田里的水稻抽穗扬花,田间虫鸣蛙叫之声不绝于耳。白天,田间的孩子们捕蝉,捉蝴蝶,钓龙虾,清脆的笑声震动着湖水泛起层层涟漪;夜里,蟋蟀的轻奏伴着乡间儿童的睡眠,打造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。
白露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
当夜晚不再需要伴着空调的凉风入睡,当快步行走于室外不再温湿出汗,当微风拂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,当黄叶与绵绵细雨一起缠绵飘落;
才真切得感受到,秋天,来了。
燥热退去,整个夏天都躲在空调房里昏昏欲睡的人,一扫往日的疲怠,外出的心跃跃欲试。夜间的骤雨,冲刷了夏末的余热。次日,阳光和煦,秋风微凉,褪去通勤时板正的着装,换上久违的运动鞋,骑行,爬山,徒步;或三五成群,或享受与自然的独处,将工作与烦恼抛诸脑后。
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,见我应如是。”远处的山,和眼前的你,此刻,都是放松与闲适的。极目远眺,秋日给山林染上斑驳的色彩,而愿此刻,你的心情也是色彩斑斓的。
霜降
醒来的时候,天还没完全亮。
从没有关严实的窗帘缝隙里,能看到一角灰蒙蒙的天空,和老旧生锈的铁制窗槛。天地安静的恍若一切都还在沉睡。
忽的,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喜鹊,亦或是其他什么鸟儿。不偏不倚落在视线之中,翘动长尾的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。这一声啼叫,透过薄雾,穿过窗棂,传入初醒的人耳中,仿佛带着一整个冬天的皑皑积雪,悠远而又微凉,如初醒的梦。而后梦醒,逐渐听到邻居奶奶唤着孩子起床上学的动静,听到老屋门口猫咪与小狗斗闹的叫唤,进而听到路上汽车开过不平整的路面发出的沉闷声响。
回过神来,而现在,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,深秋的,早晨。
大雪
抬头,是惨白的天空;云压的很低,飘过的雨丝暴露了暂时蛰伏的风的走向。
已经有几天没见过太阳了,恍惚记不清日子。日复一日,挂在窗口不断增加永远阴湿的衣物,总有一天会压垮那根细线吧,就如同压垮松树的那最后一片雪花。
冷,仿佛要渗入骨髓,直击灵魂。它在周身不断叫嚣,肆意侵蚀每一次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。行色匆匆的路人,车灯在昏暗的雨雾中打出朦胧泛黄的光柱,靠近,又远离。
期待一个,干燥而温暖的拥抱。
如同期待熬过寒冬腊月,褪去一年辛劳,年末的团聚与重逢。记忆中是大圆桌上氤氲着热气的丰盛饭菜,是昏黄灯光下的把酒言欢,是夜色中此起彼伏的嬉笑欢闹伴着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放。
恍惚忘了身在何处,回神,裹紧外套,走向这个依旧没有飘雪的,大雪日。但心中对过年的期待已经拉满,小小的雀跃温暖着冬日的心。
节气轮转,时间增长在田埂旁柳树的年轮里,消磨在石臼咿呀的轮转里,化作孩童挺拔的身形,也爬上父母的额头吹白了他们的发丝。
无论是朴素的节气纪年,还是如今精准到分秒的时钟,无不在提醒我们把握时光,不负当下。